震惊！著名期刊发表论文，作者使用 ChatGPT 写引言并忘记删除提示语 —— AI智能工具是“辅助”而不该成为“替身”

最近一篇争议论文引发了人们对于该不该使用 ChatGPT 进行论文写作的讨论。

这篇争议论文近期发表在著名学术期刊Elsevier，题目为“The three-dimensional porous mesh structure of Cu-based metal-organic-framework - aramid cellulose separator enhances the electrochemical performance of lithium metal anode batteries”。 

之所以收到这么大规模的关注，除了因为这句直接放在正文开头的“Certainly, here is a possible introduction for your topic”的ChatGPT 指示句，明示作者使用了 ChatGPT 生成论文内容，并且作者只字未改直接复制粘贴，也是因为这篇论文出自两所中国著名高校。

此事也持续发酵，网络上对这件事情的批评声音源源不断。

图1 引起争议的论文原文截图以及争议段落

图片源自于：https://doi.org/10.1016/j.surfin.2024.104081

难道该事件的出现又会成为下一个“翟天临事件”？期刊的审查又会因此而提高标准？ChatGPT 的使用会被完全禁止吗？

其实自 ChatGPT 横空出世以来，因为使用AI导致被撤稿的论文比比皆是，像这样直接在正文出现明显AI提示词的论文且被发布出来的也不在少数，国内外作者都有。这篇论文也不是独一份，也不是这种现象的个例。

笔者认为单纯因此否认中国学者的专业度、亦或是完全抵制AI工具在论文写作中的使用也大可不必。

那我们到底该不该使用 ChatGPT 这类工具进行科研写作呢？笔者想从以下三个问题来和大家一些深入讨论一下。

先说值不值得用

AI技术自研发开始，其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人类更好的完成工作，提高工作效率。而像 ChatGPT 这种智能生成工具的出现就标志着科研写作将发生革命性的转变。借用这种工具，研究者通过一些简单的指令就可以直接让 ChatGPT 快速生成一篇逻辑清晰并且表达得体的科学文章。这让学术界十分兴奋且担忧。

首先， ChatGPT 的存在大大降低了研究门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作为一种生成式工具，研究者在准备阶段再也不用自己冥思苦想或麻烦请教导师，而是可以将其作为头脑风暴的帮手，从而更加有效地理解研究主题，做出更加全面、更有逻辑的研究计划。

此外，对于专业英语写作不太熟练、自信的科研人员来说， ChatGPT 可以大大提高论文撰写速度以及内容的可读性，消除语言壁垒，排除大量如形式、格式等影响科研写作的外部因素。从这些方面来看， ChatGPT 显然是一种优秀的科研辅助工具。

图2 人工智能辅助写作

图片源自于：摄图网

但是在现阶段， ChatGPT 等这类工具依旧存在一些问题，导致我们无法放心地将其应用到科学研究中来。

1. 我们无法指望 ChatGPT 能够生成具有创新性和独特性的原创观点，毕竟这种大型语言模型是通过结合现有数据，得出统计上的平均意见来产生输出，它们对我们的世界没有真正的理解，这是人类独有的也是最难被人工智能复制的能力。

人类正因为创造力和想象力才能学会使用工具，制造工具，才能在短短几百年从农耕文明发展到今天。

而对于科研，众多创新发现并不是通过按部就班的操作就可以得出的结论，而是通过现有的研究去分析“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还有没有别的规律”，这些需要的正是我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而这是AI帮不了我们的。

2. 这种工具无法保证其生成出来的东西是完全正确的，起码在目前这个阶段是这样。这就导致我们很难信任其生成的内容，因此在与其进行头脑风暴或辅助写作时，生成的错误内容很有可能会误导研究者产生错误的实验结果，这必然会导致实验资源和时间的浪费。

可以看出来，目前在实际应用 ChatGPT 进行论文写作还存在着诸多问题。但这样革命性的工具如果无法利用在辅助科研写作上，显然也是一种损失。

再说要不要用

对比国外的研究者，国内对于这类工具的使用还有些讳莫如深。

根据笔者在国外读书的经历，一些国外同学在上课或写作业时直接使用 ChatGPT 进行学习的不在少数，甚至有胆子大的同学直接在课堂上问老师我能不能用 ChatGPT 来写作业。无数研究者也已经在开始使用这种工具来辅助进行论文写作和研究。

但国外也并不是 ChatGPT 的理想乡，这类工具在某些大学和研究机构依旧被明令禁止，使用这些工具进行科学研究和论文写作会被直接视为学术不端并受到严厉处罚。这让 ChatGPT 从一种可行的辅助工具变成了研究者们私下的“作弊”手段。

 图3 意大利禁止使用ChatGPT

图片源自于：https://hardcoreitalians.blog/2023/03/31/italys-ban-on-chatgpt-and-the-need-for-ai-regulation-in-society/

这种不同的态度源自于人们对于这类生成式工具的质疑，它们的使用是否会削弱业界学者、研究者独立思考、创新和批判性思考的能力。

因此我们开始思考，对于 ChatGPT 的使用，我们是应该选择适应，还是应该抵制呢？

这正是目前学术界头疼的问题。其实人们对于 ChatGPT 使用的担忧是可以理解的，就像上面提到的一些问题，对于ChatGPT的滥用可以会导致研究者的惰性，将其不仅作为一种辅助工具，更是当成自己的一个“分身”，替自己去完成枯燥的写作过程。尤其在某些功利主义的影响下，如果我们只在意文章的数量和发布的效率，对于  ChatGPT 的滥用也必然会成为一个大趋势。当然，这种功利主义与针对研究者的评价体系是分不开关系的。

但当我们再了解人工智能的发展，ChatGPT 从2022年发布以来不到两年时间就从原先的对话问答发展到了今天，甚至可以直接根据文字生成高清拟真视频，可以说其发展速度是难以想象的。

对于科学论文出版行业来说，在人工智能工具发展的未来，人们是否还能够像今天一样分辨出AI撰写和人类撰写的区别，这是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而一味的抵制无法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反而会导致工具滥用。

所以那我们该怎么用呢？

说实话，当前 ChatGPT 的使用现状不太乐观。有相当一部分研究者从未使用过这种工具，一些使用 ChatGPT 的研究者也仅仅只停留在“帮我找个类似的论据材料”，“这个东西是啥”，“就这个题目写个摘要、提纲”。这并不是中国的特产，而是当前研究界的共同现状。

但笔者认为，在AI技术高速发展的今天，一味的抵制无法改善现有的情况。

哈佛大学曾发表过一篇关于学术界是否应该抵制ChatGPT 这种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文章，其中写道“教育工作者及其机构不应将 ChatGPT 视为威胁，而应分析其优势并利用它们来支持学生实现其教育目标”。

的确如此，相比于一味的抵制，选择与这项新技术“握手言和”可以提高研究者对了解和使用技术在科研写作中的重要性的认识，同时也可以更好的培训下一代研究工作者正确有效的使用人工智能，为新时代科研所面临的挑战做好准备。

图4 将ChatGPT列为共作者的论文截图

图片来源于：https://www.ilovephd.com/elsevier-breaks-new-ground-chatgpt-listed-as-a-journal-author/

同时，期刊作为论文发布的单位具有十分重要的审查和约束作用。如果我们希望在未来广大研究者可以正确使用 ChatGPT 辅助论文写作，各大期刊的引导显得尤为重要。

但在目前，与学术界对 ChatGPT 的态度类似，不同期刊对 ChatGPT的使用存在不同的态度。本次争议论文所发布的期刊 Elsevier 对人工智能工具的态度是：允许使用人工智能工具提高研究文章的可读性和语言，但不能取代作者应完成的关键任务，例如解释数据或得出科学结论，且作者必须声明他们是否以及如何使用人工智能工具。

但在顶级期刊 Science 就有着更为严格的态度，要求作者禁止使用 ChatGPT 的文本，且在准备阶段也不允许使用。

显然不同的规定给研究者们也带来了麻烦。到底用不用？用的话要怎么用？这个期刊让不让用？那个期刊让用多少？这一系列的问题不仅造成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的浪费，也让众多研究者被这项技术“劝退”。

显然，期刊应该作为更加权威的引导者和约束者与学术界权威共同制定规范的使用指南，既要通过加强审查约束部分研究者滥用、错用 ChatGPT 的行为，也要正确引导大众理性看待 ChatGPT，帮助广大研究者更好的使用并收益于这项新技术。

总的来说，即使是使用ChatGPT这类工具进行科学研究和写作，研究者本身的知识储备和创新能力依旧是决定实验成果好坏的决定性因素，因此对于科研人员自身科研素质的要求始终是没有变的。

对于这种技术的使用，统一的标准和引导必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改善作用。但诚然，ChatGPT这类生成式工具目前正处在一个高速发展的阶段，匆忙制定标准必然无法保证其统一性、全面性和时效性，改善当前ChatGPT的使用乱象仍需要很长的路要走。但通过此事，如果我们可以转变思想，用适应开放的态度去看待这项新技术，在将来或许可以得出一个更好的答案。

大家是怎么看待这项工具的呢？你们会使用 ChatGPT 辅助论文写作吗？你认为应该如何改变目前的现状呢？欢迎在评论区进行讨论！

参考资料：

The AI writing on the wall. Nat Mach Intell 5, 1 (2023). https://doi.org/10.1038/s42256-023-00613-9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3-00340-6

https://www.theguardian.com/science/2023/jan/26/science-journals-ban-listing-of-chatgpt-as-co-author-on-papers